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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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許清瑤最終還是逃離了這個房間, 帶著對許斯月深深的恐懼。
什麽愛不愛的，她不懂許斯月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這件事，為什麽要一直逼著自己。
她深知自己是愛著許斯月的, 卻絕不可能是愛情的那種“愛”。
許斯月是自己的妹妹啊, 比自己要整整小上七歲, 自己和她之間……怎麽可能呢？
等到給許斯月塗完藥之後，許清瑤便匆匆逃離，再不願意在這個空氣都顯得如此稀薄, 讓人接近窒息的房間裏多待一秒。
這房間根本讓她無法待下去, 更準確來說, 有許斯月在的地方便讓她一分一秒都難以待下去。
當那道身影從自己身後落荒而逃時, 許斯月並未伸手阻攔。
並非是她背部的傷限制了她的行為，而只是她自己並未刻意去攔著。
攔著做什麽，倘若今天這樣攔著她, 之後她們再是一番糾纏, 導致她的高燒再度反覆怎麽辦, 又或者更重一些，導致她明天出門之後直接不回家來了怎麽辦。
除非一直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 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否則哪一天，或許清瑤就會真的因為自己的言行而從此消失在自己面前。
許斯月總以為自己已經破罐子破摔，再無“懼怕”這種情緒存在, 但現在, 想到這些可能性，她開始有些怕了。
許清瑤回了昨晚那個房間。
她扶著花白一片的墻，一路緩慢走到沙發前坐下。
或許自己母親的這個房間，日後將要成為自己每晚躲避的避難所。
仿佛是蝸牛的一個小小軀殼, 白日裏她受到的所有委屈與苦痛，都只能在晚上悄悄躲進這個軀殼裏，將白日裏偷偷藏起來的淚水盡數釋放宣洩。
這一個晚上，許清瑤躺在床上思考了許久。
她還是有些頭暈頭疼，卻並不願就此睡下。
她想到從前與許斯月在一起時的很多幕場景，想到這一個多月以來許斯月待在家中但凡是自己能夠看得見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想到一起洗澡那晚許斯月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她想了那麽多那麽多，卻終究還是想不通，許斯月的欲望究竟從何而起。
於是這個夜晚，她便又像昨晚那樣遲遲無法入睡。
輾轉反側許久，許清瑤索性拿了床頭櫃上的手機過來，盯著自己的手機桌面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打開了微博。
她今天一整天都沒有登過微博，甚至連微信也沒有怎麽上過，網上的世界發生了哪些事情她一概不知。
而當她登上微博後，她發現無論是熱搜，又或者首頁動態，都沒有發生什麽過什大事，也算得上是平靜的一天。
這時她才倏然恍悟，其實這個世界少了自己又如何，並不會因此而有任何改變。
大概是手欠，在迅速瀏覽完熱搜今日熱搜詞條之後，許清瑤竟又點進了搜索框歷史記錄當中的第一個詞條。
——那個與她以及許斯月都有著極大關系的詞條。
點進去之後，首先映入她眼簾的便是許斯月轉發的那條微博，轉發評論以及點讚量都是出奇的多。
老實說，其實她還並未好好看過這條微博底下的評論。
在點開之前，她先點進了許斯月的微博主頁。
當時餐桌上攏共四個人，所有人想的都是一樣的，就是有人冒充許斯月，借此制造輿論來抹黑許清瑤。
但若不是許斯月告訴了她，她又怎麽可能真的會去將這個微博賬號與許斯月本人聯想起來。
誰能想到竟真的是她。
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許清瑤將許斯月所有點過讚的微博都看了一遍。
她的微博上除了這條轉發的微博之外便是一片空白，能查看的也就只有她的點讚微博。
而讓許清瑤沒有想到的是，許斯月微博點讚的時間跨度很長，從三年前一直到今年，並且點讚的還全都是與自己有關的微博。
粉絲在機場或者其他地方抓拍的、雜志官宣、影視官宣等等，什麽類型的微博都有。
想要從中找出一條與自己毫無相關的微博，這看起來似乎比登天還難。
這又能代表什麽，也不過就能說明她在高中這三年當中，一直都在默默關註著自己。
但這件事對於許清瑤而言，當真讓她百感交集。
在這三年當中，她和許斯月聊天的次數其實算不上很多，但一周總歸會聊上那麽十來句。
其實她們之間能聊的無非便是生活以及學業上的事情，然而她並不知道許斯月竟會如此關註自己，而且許斯月也從來沒有和她談起過這種事來。
從那些點讚微博列表中退出來，許清瑤又將視線重新移回到許斯月所轉發的那條微博下。
因為不知道評論區都是些什麽人，她便還未做好點開它的準備。
罵她不要緊，畢竟現在網上這種聽風就是雨的人太多了，太容易被人帶節奏，這點許清瑤這麽多年來也已經習慣。
但必然還有一部分是罵許斯月造謠的，其中不乏自己的粉絲，自己的粉絲去罵自己的妹妹，這種場面是許清瑤絕對不會想要看到的。
不過，躊躇再三她最終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心癢難耐，迫切想要知道有關於許斯月的一切。
於是她到底還是點開了這塊評論區。
她就是很想看看，倘若許斯月回覆了別人的評論，她又會是如何回覆的。
但如果她沒有回覆任何一個人，許清瑤發誓自己會立刻退出去。
從前她還沒有那麽多粉絲的時候，她也時不時會查看影迷的評論及私信，十幾二十幾條回覆起來其實也花不了太長時間。
而自從粉絲漲到十幾萬，評論私信也一下連增許多倍之後，她便再也不會去回覆她們了。
一來是忙，二來也是覺得只挑幾個回覆有失公平，若是回覆，她更想要一個都不落下。
此刻，許清瑤深吸一口氣，似是在給自己加油鼓勁。
一如幾年前那樣，熱評裏的回覆，她從頭開始一條條仔細看了下去。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牽扯到自己和許斯月兩個人，於是她才會如此緊張。
而正如她所想的那樣，她果真看到了熱評前幾條中許斯月的回覆——
專註矯情病：博主有沒有心，造謠死全家懂？
獨占許清瑤：隨便詛咒別人全家，你又有心了？
親親我的清清：有病？真當許清瑤沒有粉絲是吧？她都已經澄清了，你個跳梁小醜就別跳出來丟人現眼了好吧？
獨占許清瑤：澄清什麽？單方面的澄清是嗎？
偏愛八寶粥：不是，我有點看不懂了？底下那群人是有病嗎，這個博主連個證據都沒有，光憑一段文字，這你們就信她了？是不是腦子有病？合理懷疑是博主雇來的水軍，我吐了。
獨占許清瑤：罵支持我的路人就沒意思了，我跟許清瑤之間到底是不是確有其事你又知道了？
清瑤的小耳朵：腦/癱博主我勸你最好刪博，否則你就等著吃官司吧，造尼瑪謠呢？傻/逼。
獨占許清瑤：或許你可以等等看，許清瑤的律師函究竟會不會到我頭上來。
……
底下許斯月還回覆了不少評論，然而許清瑤還是不忍再看下去了。
這其中罵臟話的人不在少數，但許斯月從頭至尾也沒罵過一句臟，這讓許清瑤的心情十分覆雜。
或許還是她的心太軟，又或許是她太賤，以至於許斯月都已經做出這種事情來了，她在看這些評論的時候卻還在心疼著她。
許清瑤的心開始微微顫動，便連她此刻長長嘆出的這一口氣，都帶著些許顫意。
還有她的手，同樣也是止不住地輕顫著，鼻尖酸得厲害，眼裏的哀愁也愈發濃重。
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恨不得此時此刻自己能從這個世界上瞬間消失，這樣她便不會再有這麽多的顧慮與糾結。
夜更深了。
被窗戶阻隔，窗外蟬鳴傳進來的時候聲音其實便微弱了不少。
但因房內安靜異常，而許清瑤又還未睡著，只是望著昏暗一片的天花板發怔，那些蟬鳴聲便清晰傳入她的耳中，甚至都顯得有些刺耳，讓她又抑制不住隱隱開始頭疼起來。
翌日早上，許斯月起得很早，七點便已從床上迅速下來。
她也沒有洗漱整理，頭發還是亂糟糟一片，身上睡衣的皺褶也懶得去撫平，只徑直往外走，稍稍加快步伐走向隔壁許清瑤所在的房間。
但還沒等走到許清瑤房間門口，她便已經發現了異樣。
想象中的房門緊閉落入她眼中卻截然相反，此刻許清瑤的房門正完全敞開著，顯然是許清瑤自己所為。
那一瞬間許斯月心下一緊，大抵已經猜到什麽。
她直接疾步往前走去，眉頭越蹙越緊。
一切正如她所想。
當她急沖沖停在許清瑤門口向裏張望時，她果然看到一片空蕩。
薄被被疊得整整齊齊靠於床頭，而枕頭則放在那上面，床鋪亦被整理得幹幹凈凈，看起來就仿佛從未有人住進來過一般。
空調理應打了一夜，房間內卻已經不怎麽涼快了，想來許清瑤應是走了不算短的時間。
許斯月覺得許清瑤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將這間房間布置出毫無人氣的感覺，擺明了就是為了氣自己。
想到這一點的她不覺仰起頭來，纖長脖頸與下顎勾勒出優美曲線，她喉頭一動，似乎是咽下了一口上湧的怒氣。
闔眼的同時她深吸一口氣又再重重吐出，而在睜眼的那一霎她眼中如同結上了一層薄冰，甚至連周身的空氣都因她而冰涼了幾分。
她也不在這空無一人的房間門口多作停留，直接往樓下走。
若是許清瑤此刻在樓下呢，若她正在為自己準備早飯呢，若她正在樓下看電視呢，若她……
許斯月心中有太多個若是，但這些全都是她自己抱有的僥幸，實際上她自己也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有那麽多的若是。
只不過，無論是否抱有期待，又無論是否一再否定自己心裏的這些期盼，她總歸不可能就此無動於衷，必然要下樓去看看，看看許清瑤究竟還在不在。
她勢必要找到她。
然而，不僅是一樓，甚至於整個她們的家，包括樓外的小花園她都全部翻了個遍，卻始終無法尋到許清瑤一絲一毫的蹤跡。
這下許斯月可以徹底確定許清瑤是真的離開了，但她到底去了哪裏，她卻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一點也只是許清瑤絕不可能會去劇組。
只是星城這麽大，想要找到她的確太難。
許斯月又重新回到客廳裏。
望著幾乎空無一物，只有一個插了花束的花瓶擺在中央的餐桌，她的身子開始逐漸僵硬冰冷，那是自心底向外不斷擴散的冷意。
她開始對自己產生懷疑，是否自己當真做得太過。
但在對錯這個問題上，很多人總想著為自己開脫，而許斯月大概就是這一類的人。
思來想去許久，她最終還是認定自己沒有做錯，至多也不過是自私這一點在自己身上所占比重大了些而已。
可許清瑤呢，她又真的要對自己如此絕情嗎？
想到這一點，許斯月毫不猶豫地往樓上走去。
她要趕快回到臥室裏去，現在立刻就要給許清瑤撥過去一通電話，問問她現在人究竟在什麽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寶寶們看文要冷靜吼，許斯月我已經拖出去教訓一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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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清瑤最終還是逃離了這個房間, 帶著對許斯月深深的恐懼。
什麽愛不愛的，她不懂許斯月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這件事，為什麽要一直逼著自己。
她深知自己是愛著許斯月的, 卻絕不可能是愛情的那種“愛”。
許斯月是自己的妹妹啊, 比自己要整整小上七歲, 自己和她之間……怎麽可能呢？
等到給許斯月塗完藥之後，許清瑤便匆匆逃離，再不願意在這個空氣都顯得如此稀薄, 讓人接近窒息的房間裏多待一秒。
這房間根本讓她無法待下去, 更準確來說, 有許斯月在的地方便讓她一分一秒都難以待下去。
當那道身影從自己身後落荒而逃時, 許斯月並未伸手阻攔。
並非是她背部的傷限制了她的行為，而只是她自己並未刻意去攔著。
攔著做什麽，倘若今天這樣攔著她, 之後她們再是一番糾纏, 導致她的高燒再度反覆怎麽辦, 又或者更重一些，導致她明天出門之後直接不回家來了怎麽辦。
除非一直將她禁錮在自己身邊, 不讓她離開自己半步，否則哪一天，或許清瑤就會真的因為自己的言行而從此消失在自己面前。
許斯月總以為自己已經破罐子破摔，再無“懼怕”這種情緒存在, 但現在, 想到這些可能性，她開始有些怕了。
許清瑤回了昨晚那個房間。
她扶著花白一片的墻，一路緩慢走到沙發前坐下。
或許自己母親的這個房間，日後將要成為自己每晚躲避的避難所。
仿佛是蝸牛的一個小小軀殼, 白日裏她受到的所有委屈與苦痛，都只能在晚上悄悄躲進這個軀殼裏，將白日裏偷偷藏起來的淚水盡數釋放宣洩。
這一個晚上，許清瑤躺在床上思考了許久。
她還是有些頭暈頭疼，卻並不願就此睡下。
她想到從前與許斯月在一起時的很多幕場景，想到這一個多月以來許斯月待在家中但凡是自己能夠看得見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想到一起洗澡那晚許斯月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她想了那麽多那麽多，卻終究還是想不通，許斯月的欲望究竟從何而起。
於是這個夜晚，她便又像昨晚那樣遲遲無法入睡。
輾轉反側許久，許清瑤索性拿了床頭櫃上的手機過來，盯著自己的手機桌面猶豫許久，最終還是打開了微博。
她今天一整天都沒有登過微博，甚至連微信也沒有怎麽上過，網上的世界發生了哪些事情她一概不知。
而當她登上微博後，她發現無論是熱搜，又或者首頁動態，都沒有發生什麽過什大事，也算得上是平靜的一天。
這時她才倏然恍悟，其實這個世界少了自己又如何，並不會因此而有任何改變。
大概是手欠，在迅速瀏覽完熱搜今日熱搜詞條之後，許清瑤竟又點進了搜索框歷史記錄當中的第一個詞條。
——那個與她以及許斯月都有著極大關系的詞條。
點進去之後，首先映入她眼簾的便是許斯月轉發的那條微博，轉發評論以及點讚量都是出奇的多。
老實說，其實她還並未好好看過這條微博底下的評論。
在點開之前，她先點進了許斯月的微博主頁。
當時餐桌上攏共四個人，所有人想的都是一樣的，就是有人冒充許斯月，借此制造輿論來抹黑許清瑤。
但若不是許斯月告訴了她，她又怎麽可能真的會去將這個微博賬號與許斯月本人聯想起來。
誰能想到竟真的是她。
花了十幾分鐘的時間，許清瑤將許斯月所有點過讚的微博都看了一遍。
她的微博上除了這條轉發的微博之外便是一片空白，能查看的也就只有她的點讚微博。
而讓許清瑤沒有想到的是，許斯月微博點讚的時間跨度很長，從三年前一直到今年，並且點讚的還全都是與自己有關的微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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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從中找出一條與自己毫無相關的微博，這看起來似乎比登天還難。
這又能代表什麽，也不過就能說明她在高中這三年當中，一直都在默默關註著自己。
但這件事對於許清瑤而言，當真讓她百感交集。
在這三年當中，她和許斯月聊天的次數其實算不上很多，但一周總歸會聊上那麽十來句。
其實她們之間能聊的無非便是生活以及學業上的事情，然而她並不知道許斯月竟會如此關註自己，而且許斯月也從來沒有和她談起過這種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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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知道評論區都是些什麽人，她便還未做好點開它的準備。
罵她不要緊，畢竟現在網上這種聽風就是雨的人太多了，太容易被人帶節奏，這點許清瑤這麽多年來也已經習慣。
但必然還有一部分是罵許斯月造謠的，其中不乏自己的粉絲，自己的粉絲去罵自己的妹妹，這種場面是許清瑤絕對不會想要看到的。
不過，躊躇再三她最終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心癢難耐，迫切想要知道有關於許斯月的一切。
於是她到底還是點開了這塊評論區。
她就是很想看看，倘若許斯月回覆了別人的評論，她又會是如何回覆的。
但如果她沒有回覆任何一個人，許清瑤發誓自己會立刻退出去。
從前她還沒有那麽多粉絲的時候，她也時不時會查看影迷的評論及私信，十幾二十幾條回覆起來其實也花不了太長時間。
而自從粉絲漲到十幾萬，評論私信也一下連增許多倍之後，她便再也不會去回覆她們了。
一來是忙，二來也是覺得只挑幾個回覆有失公平，若是回覆，她更想要一個都不落下。
此刻，許清瑤深吸一口氣，似是在給自己加油鼓勁。
一如幾年前那樣，熱評裏的回覆，她從頭開始一條條仔細看了下去。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牽扯到自己和許斯月兩個人，於是她才會如此緊張。
而正如她所想的那樣，她果真看到了熱評前幾條中許斯月的回覆——
專註矯情病：博主有沒有心，造謠死全家懂？
獨占許清瑤：隨便詛咒別人全家，你又有心了？
親親我的清清：有病？真當許清瑤沒有粉絲是吧？她都已經澄清了，你個跳梁小醜就別跳出來丟人現眼了好吧？
獨占許清瑤：澄清什麽？單方面的澄清是嗎？
偏愛八寶粥：不是，我有點看不懂了？底下那群人是有病嗎，這個博主連個證據都沒有，光憑一段文字，這你們就信她了？是不是腦子有病？合理懷疑是博主雇來的水軍，我吐了。
獨占許清瑤：罵支持我的路人就沒意思了，我跟許清瑤之間到底是不是確有其事你又知道了？
清瑤的小耳朵：腦/癱博主我勸你最好刪博，否則你就等著吃官司吧，造尼瑪謠呢？傻/逼。
獨占許清瑤：或許你可以等等看，許清瑤的律師函究竟會不會到我頭上來。
……
底下許斯月還回覆了不少評論，然而許清瑤還是不忍再看下去了。
這其中罵臟話的人不在少數，但許斯月從頭至尾也沒罵過一句臟，這讓許清瑤的心情十分覆雜。
或許還是她的心太軟，又或許是她太賤，以至於許斯月都已經做出這種事情來了，她在看這些評論的時候卻還在心疼著她。
許清瑤的心開始微微顫動，便連她此刻長長嘆出的這一口氣，都帶著些許顫意。
還有她的手，同樣也是止不住地輕顫著，鼻尖酸得厲害，眼裏的哀愁也愈發濃重。
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恨不得此時此刻自己能從這個世界上瞬間消失，這樣她便不會再有這麽多的顧慮與糾結。
夜更深了。
被窗戶阻隔，窗外蟬鳴傳進來的時候聲音其實便微弱了不少。
但因房內安靜異常，而許清瑤又還未睡著，只是望著昏暗一片的天花板發怔，那些蟬鳴聲便清晰傳入她的耳中，甚至都顯得有些刺耳，讓她又抑制不住隱隱開始頭疼起來。
翌日早上，許斯月起得很早，七點便已從床上迅速下來。
她也沒有洗漱整理，頭發還是亂糟糟一片，身上睡衣的皺褶也懶得去撫平，只徑直往外走，稍稍加快步伐走向隔壁許清瑤所在的房間。
但還沒等走到許清瑤房間門口，她便已經發現了異樣。
想象中的房門緊閉落入她眼中卻截然相反，此刻許清瑤的房門正完全敞開著，顯然是許清瑤自己所為。
那一瞬間許斯月心下一緊，大抵已經猜到什麽。
她直接疾步往前走去，眉頭越蹙越緊。
一切正如她所想。
當她急沖沖停在許清瑤門口向裏張望時，她果然看到一片空蕩。
薄被被疊得整整齊齊靠於床頭，而枕頭則放在那上面，床鋪亦被整理得幹幹凈凈，看起來就仿佛從未有人住進來過一般。
空調理應打了一夜，房間內卻已經不怎麽涼快了，想來許清瑤應是走了不算短的時間。
許斯月覺得許清瑤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將這間房間布置出毫無人氣的感覺，擺明了就是為了氣自己。
想到這一點的她不覺仰起頭來，纖長脖頸與下顎勾勒出優美曲線，她喉頭一動，似乎是咽下了一口上湧的怒氣。
闔眼的同時她深吸一口氣又再重重吐出，而在睜眼的那一霎她眼中如同結上了一層薄冰，甚至連周身的空氣都因她而冰涼了幾分。
她也不在這空無一人的房間門口多作停留，直接往樓下走。
若是許清瑤此刻在樓下呢，若她正在為自己準備早飯呢，若她正在樓下看電視呢，若她……
許斯月心中有太多個若是，但這些全都是她自己抱有的僥幸，實際上她自己也很清楚，根本不可能有那麽多的若是。
只不過，無論是否抱有期待，又無論是否一再否定自己心裏的這些期盼，她總歸不可能就此無動於衷，必然要下樓去看看，看看許清瑤究竟還在不在。
她勢必要找到她。
然而，不僅是一樓，甚至於整個她們的家，包括樓外的小花園她都全部翻了個遍，卻始終無法尋到許清瑤一絲一毫的蹤跡。
這下許斯月可以徹底確定許清瑤是真的離開了，但她到底去了哪裏，她卻一無所知，唯一知道的一點也只是許清瑤絕不可能會去劇組。
只是星城這麽大，想要找到她的確太難。
許斯月又重新回到客廳裏。
望著幾乎空無一物，只有一個插了花束的花瓶擺在中央的餐桌，她的身子開始逐漸僵硬冰冷，那是自心底向外不斷擴散的冷意。
她開始對自己產生懷疑，是否自己當真做得太過。
但在對錯這個問題上，很多人總想著為自己開脫，而許斯月大概就是這一類的人。
思來想去許久，她最終還是認定自己沒有做錯，至多也不過是自私這一點在自己身上所占比重大了些而已。
可許清瑤呢，她又真的要對自己如此絕情嗎？
想到這一點，許斯月毫不猶豫地往樓上走去。
她要趕快回到臥室裏去，現在立刻就要給許清瑤撥過去一通電話，問問她現在人究竟在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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